史国良的绘画被称为中国当代写实人物画的重镇,也被称为徐———蒋体系(徐悲鸿———蒋兆和体系)的第三代传人。徐蒋———体系是用两方古典学院派的写实技巧来改造中国传统文人写意画尝试的一种体系,也就是用西方的素描速写技法来画中国画,在一定意义上也是用中国的书画工具来进行素描和速写。这种艺术形式也是五四以后中西艺术交流的一个结果。史国良的绘画写实性来源于他的写生基础,他受过严格的素描速写等写生训练,也曾多次到西藏去体验生活和写生。史国良的写实风格也是与他的两位老师的影响分不开的,一是周思聪,一是黄胄。周思聪是蒋兆和的学生,并且都受过苏俄体系的素描训练,造型基础扎实,我们可以从史国良的《大昭寺》《礼佛图》中看到蒋兆和《流民图》对他的人物造型和写实风格的影响,也可看出他们之间的传承关系。黄胄是由速写进入中国画坛的,并且以新疆人物速写闻名于中国人物画坛,而史国良以西藏人物画闻名画坛,他的反映藏民宗教的作品《刻经》荣获第23届蒙特卡罗国际艺术大奖赛“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大奖”,这也是绘画界的“奥斯卡奖”,我们可以从史国良的诸多作品中看到线对人物造型的影响,这显然是与黄胄对他的速写训练分不开的。
史国良人物画的写生实验具体表现在其作品中墨线与色块的运用。线与面是速写与素描的要素,也是在二维平面展现三维立体的绘画要素。史国良也是在这种意义上运用墨线与色块进行造型的,尤其是在人物的头部特征上表现的更为突出。在其中他运用了明与暗、光与影的变化,使头部的结构特征和立体效果更加明显,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了油画的质感。
史国良的这种艺术风格在出家前和出家后变化不大,保持了一定的连续性和稳定性,但是在精神内涵上有了些微的变化。
禅宗有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种种不同境界之说。我们可以说,史国良出家后切身的宗教体验会使他以一种全新的眼光重新审视观照出家前就熟悉的他的艺术所表现的世界,这使他的作品多了一缕祥和朴实的宁静之气,其他世间人描绘宗教题材的作品多描绘宗教的苦难,而史国良的作品反映出了宗教对人的精神的解脱,这大概和他出家以后的心境有密切的关系。同时史国良又自称是一个入世的和尚,这是与过去的画僧不一样的地方,过去的画僧如八大、石涛、弘仁、髡残、虚谷等大多是画山水和花鸟的,较多地关注自己的内心,而史国良却仍然关注着人世,关注着普通人的生活,这是一种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的存在方式,作为中国画僧的当代传人,他以石涛的以笔墨为佛事自励,以出世的精神做着入世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