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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称: 《玩在宋朝》序 作者: 于 左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本书由 企业会员admin 推荐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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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当中,“玩”是一个略显俗鄙的词汇,容易让人想起小孩子捏泥巴、跳绳、踢毽子一类的勾当。而我们说一个成年人“玩”,其含义其实与“娱乐”、“休闲”、“消遣”等类似。
具体而言,成年人玩的内容大致可以概括为 “琴棋书画”、“游山玩水”、“吃喝嫖赌”,四字一组,简洁明白,读来铿锵有力。
琴、棋、书、画都是高雅的东西,要想样样精通,需要超常的天赋。宋徽宗赵佶就算这方面的一位大家,书法与绘画的造诣极高。不过,这只是赵佶诸多才艺中的一点。其它的,像蹴鞠、马球、捶丸、放风筝、杂剧、打马等等,都玩得不错。他甚至倾全国之力,筑起一座艮岳,在山上放养他自己喜欢的禽鸟动物,称得上超级玩家。
赵佶对玩的痴迷,让人想起唐玄宗。唐玄宗是马球、斗鸡和羯鼓的行家,另外还喜欢打猎、观百戏和舞马。两个人的爱好一文一武,在奢华方面有些相似,在位的时候都玩得十分潇洒,结果祸起北方,唐玄宗跑得快,赵佶则成为金国人的战俘。
如果因此得出结论,认为皇上沉溺玩乐,导致江山易手,其实并不恰当。倘若不是别的方面出了大问题,皇帝一个人要想把江山玩丢,也并不容易。
说到游山玩水,对宋朝一般的百姓而言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寻常日子里,到戏棚里看一看傀儡戏,听一听评话故事,下几盘棋,玩一玩打马、除红,就算很好的消遣娱乐。而且,大家平日里本来就是在山野大河中间劳作,不会特意去跋山涉水。
钟情于山水的,主要是文人士大夫们。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还会修造私家园圃,把日常的生活安排在人造的美景当中,襟山袖水,在园圃中欣赏家妓的歌舞,和朋友斗茶、斗蟋蟀,自在逍遥。
相比之下,吃、喝、嫖、赌的层次低了许多,但与人的本性有关联,也都能归入到“玩”的范畴中去,其实都能算做文化,从中可以判断一个时代的品位高下。比如同样的狎妓,有时候可以催生出千古流唱的诗词、演绎出惊世骇俗的情爱故事;有时候却能导致公共卫生事件或者引发刑事案件,这当然就是两种不同的境界。
宋朝的商品经济比较发达,有许多赢利性质的娱乐项目,品种丰富。像北宋的汴京,南宋的临安,都有许多的瓦舍勾栏,是当时人们娱乐消遣的好去处。这些地方比起民国初年北京的天桥、天津的三不管,其驳杂、有趣与喧哗热闹应该毫不逊色。这其中,一定有无数货真价实的玩意儿,坑、蒙、拐、骗的把戏自然也少不了。
一千年前,生产力低下,一个农民玩得太多,就会耽误了除草或者收获;一个鞋匠玩得太久,家里人的晚饭只怕就要没有着落;一个书生如果沉溺于玩乐,占去大量读书做文章的时间,便要影响了前程。所以,与“玩”相关的词汇,像“玩物丧志”、“玩岁盚日”等等,都是负面的词汇。
但事情也有另外的一面,一个人处于玩的状态,无论是下棋、捶丸、蹴鞠,基本上可以确定几点:第一他的肚子不饿,第二他没有悲苦之事,第三他起码暂时不必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在动荡的北宋末年,能做到这几点并不容易。像李清照在战乱中流离迁徙,最后在金华弃船登岸,生活安定下来,才想起自己一直喜欢的打马。可见,有些时候玩是一种很奢侈的状态。
千百年来,先人的娱乐趣味已经融入到我们的精神血脉当中,影响着我们的文化基因。尽管无从一一分辩,但我们今天的欣赏品位当中,或者就有高俅蹴鞠、司马光游园、贾似道斗蟋蟀、李清照打马的趣味,我们不能忘记,更应该主动去回味。
如今,与虚度时光、玩岁盚日相比,人们更担心的是“过劳死”、“亚健康”,所以大家有充足的娱乐理由。也许,与前人相比,我们欠缺了一点细腻和丰饶,我们的品味还嫌粗糙了一些,但我们不必妄自菲薄,因为我们的好恶与先贤一脉相承。兴许哪一天,当我们手拈棋子坐在围棋盘边时,就能清晰感觉到王安石、黄庭坚们那种且恋且悔的焦虑;或者,在某个举杯凝眸的瞬间,我们能闻到蔡襄、苏轼们碗盏中那袅袅的茶香。 |
发布时间:
2013-01-02 07:57:10 |
阅读次数:
54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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