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田先生 文 / 禹舜尧 艺术的至高境界,是把人的灵魂引向高处,由此从脱俗走向孤独。 脱俗致雅,孤独达真。 张心田先生的书法以雅求真,三十多年的静心沁染,让人谓以深叹。书法之于先生,是其人生的一种深刻表达。 心田先生的父亲,曾是参加“二七”大罢工的国名党六中全会代表。当年正是凭一手好字,赢得了顺畅的人生仕途。因此,先生在很小的时候,在书法练习方面就受到了很好的教育与艺术熏染。加之家庭严规训教,先生逐步养成了严谨的治学习惯和执著的艺术追求。 1983年,凭借早年扎实的习字功底,先生开始全面、系统地临帖。三十多年来,他读遍百家帖,临遍八大家。深感入贴越深,方觉自己越浅。一字的习成,并非一朝一夕,而需百日之功。 功到自然成。 每一次先生的书法创作,内心深处总是充满了强烈的表达诉求。这种诉求无关世间利益,远离人间纷争,在先生的笔墨锋毫中,藏不下一滴刺眼的光芒,只有饱墨的待放和泼墨的蓄势。 多年来,心田多次获过奖,也被多家艺术机构聘为客座教授,但先生从没有主动参加过各种展览,每次接到参展、参赛邀约函,他几乎都婉拒。在他心里,这份寄予灵魂高度追求的生命写照,怎能沾染人世间的功名与薄利。倘若书法艺术成为追逐名利的工具,岂不是让灵魂湮没尘世? 先生的作品,大多送友人。他始终把分享视为人生的最大价值。 但他,也孤独。 不与世事苟同,脱去黑字白纸间的一切媚俗与伪装,让每一滴墨水表现本来的样子,没有掺杂和混合。透过纸背的行迹,虽慢,却很舒畅,干干净净地前行,表现出一种独有的风度。 先生最喜爱用“心上耕田”这枚闲章,他常说,书法创作是灵魂艺术的需要,自己所有的生命认知与生活体验,均完整地蕴藏其中。 孤独的生活,是对灵魂的最好守护。 先生有个工作室:“绿城闲人居”,其实是一间小屋,书案周围堆满了书,随手能够着,剩下的空间除放下个茶几外,也只能站起来转个身或伸个懒腰。小屋在生活区的偏僻处,光线不太好,创作时需照明灯。这里仿佛不愿接受世事的惊扰,连热烈的自然阳光都拒绝。 每天,先生都会在这里独自阅读、创作到深夜,从一个字到一幅作品,从一日坚持到一生坚守,一言不语到一世孤独。 孤独是灵魂的一种自在,是用艺术把灵魂引向高处的门径。 先生很享受生命的清澈与真实,艺术的脱俗与寡趣。以此聆听生命的澎湃,艺海的潮音。 季羡林先生说,孤独是一种自觉独处的最高境界,是一个人生活唯一、真正的存在状态。孤独让人不会困难地忍受一切,而是感觉自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活在一个辽阔的空间里。 心田先生做了一辈子铁路工程技术工作,弯弯的没有尽头的道轨,像是先生对书法艺术的无穷跋涉,无尽追求。在狭小的工作室里,大家会竭力腾出半尺“宝地”,方便先生习字;在行走的路上,先生会突然驻足,找来树枝,以地为纸,一遍一遍地练习起来;在吃饭时,先生也会慢慢地停下来,手指沾水,以桌为纸,反复地琢磨。 想悟透每一个字的形成与本意,往往需要查读很多史籍。从甲骨文到魏碑,从汉隶到唐楷,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的生命和故事。先生说,每一个字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要读懂它,用对它,读懂那个历史时代,理解汉字所承载中华文明的重量。 字字千斤。 中华文明的厚重传承,正是依靠这个份量千年传续。华夏文明的璀璨之美,也正掩藏在如此之美的书法艺术之中。 这种美,注定是一种永恒的孤独。在孤独中励现风骨,从风骨里透出深厚。 先生是一个不需同行的书坛行者,执笔为剑,丈步天涯。仿佛一切世间尽相,早已揉化在弥散的墨香中。每一个字落在纸上,也慢慢地印进了那个久远的年代。在风云涌跌的山河间,矗立一座自己的高峰。 一切孤独者,都依仗着自己的信仰前行。 心田先生也是。
作者简介: 禹舜尧(原名:禹良俊),大学文化,江苏扬州人,现居郑州,是一位新闻工作者和“去标签化”的职业作家,以写人物、历史散文和财经类稿件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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