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画家段济渝
李志华/文
秋日黄昏,友人约我看画儿去。
初见面,他讷讷然,似不能言,只是拿出一大卷画稿给我们看。
打开画卷,一股灵逸之气扑面而来,那山石的肌理质感,烟岚树木的气息,山风松涛,瀑布激湍,在纵情挥洒的笔墨中,让你产生置身真山水中的幻觉,细细品味会发现,他的画很讲究变化,构图的纵横开阖,墨气的浓淡干湿,笔触的轻重缓急,在他的笔下都裹挟着生气和灵气,在空濛变幻似有若无的光影中浮动,每因笔墨结构的不同产生出人意料的新鲜画面,绝无时下流行画家如同作坊生产的那种雷同呆板之弊。他的书法或优雅从容有二王气息,或简静醇古如八大弘一,或纵横迅疾如颠张醉素,点线运动中也有一种发自天然的灵动弥贯其中。我非常喜欢他画室中的那幅草书,提按变化非常自然,但有迅疾的速度和韵律感,字型严守草法,又无虚尖浮华之弊,堪称神逸之品,问是如何写出此作,答曰;醉后所为。亦艺坛逸事也。
在他的书画里,我忘情地观赏了许久,想从这些作品中寻觅出那鲜活自然的灵逸之气从何而来?他的画从奇肆痛快的笔墨中,看出从生到熟的艺术道路扎扎实实的。从中可以感受到许多古代名家笔法的消息,宋元山水疏阔的空间意识和静谧之气,清僧髡残石涛的郁勃生动之气,近人黄宾虹的浑厚华滋,都有隐约的端倪可见。
段济渝先生,出生于文化世家,少年有幸得到关友声、宗维成、张彦青、魏启后等诸多名师的指点。不修边幅的他,聊天时,眼睛闪烁着机敏睿智的光亮,一旦激动起来总有习惯性的抑制,下意识地流露出狷介敏感的艺术家气质。二十多年来,他喜欢一个人默默的读书、游历、画画儿,除了本职工作外,很少参加社交活动 。他认为应当与古人争高下,应意识到“后生可畏”,而没有必要与时流一竟短长。他喜欢梵高的画中那种运动的感觉,那是有生命的,而不是僵死的。他推崇齐白石的大师风范,认为齐白石门下之所以大家辈出,是因为齐白石的作品中孕藏着艺术的本质和规律性的东西,而不仅在于外表,当代人学齐白石,多得其形,而未能把握齐白石作品中的鲜活的生命气息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造精神,艺术作品绝不是临摹、重复自己,而是要不断地扬弃,象火中的凤凰,不断地在涅盘中获得新生。
不知不觉,在漫无际涯的琐话中已过午夜,兴之所至,他展开素洁的宣纸,信笔濡毫画了起来。一会儿,几枝菊花跃然纸上,错落的构图奇宕和谐,墨色与笔触的浓淡干湿酣畅淋漓,呈现出空曚的诗意空间层次。寥寥几笔,用花青和淡墨勾出一把壶、三盏杯。茶也?酒也?并不重要。动人的是那份东篱把酒黄昏后的精神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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