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南田的伯父恽向是个名画家,南田从小就跟伯父学过诗文绘画。脱离火坑归家后,南田开始画山水。他的作品在当时的一些画家、文人中评价已经很高。历来所出的各种绘画史籍,都将他的山水作品列入清初的摹古派内。这是因为他的作品大都师法宋、元诸大家以及明代沈周、唐寅等人笔意,以后又与当时画坛上颇负盛名的“虞山派”、“娄东派”的主要人物过从密切的缘故。当他三十岁时,在常州唐宇昭家中碰到了常熟画家王恽(字石谷)。两人交谈后,觉得非常投机,从此结成莫逆之交。南田在与石谷挥毫作画时,觉得自己与石谷的笔意极相似,甚至彼此作品也难分轩轾。可是,石谷这时仍依人篱下,尚未成名;他的诗文修养,尤其是书法,则远不如南田。南田非常关心朋友的前途。他想,石谷的山水画很出众,定可闻名于天下。我的山水画与他笔意相仿,我绝不能与朋友去争短长,而应当舍己以成人之美。
于是,南田就改画花卉,以北宋名画家徐崇嗣没骨画法(即不用墨笔勾勒,直接用笔蘸色挥写)作画。他又常对花写生,十分注重描绘花叶的阴阳、向背和它在风露日月中的变态。王石谷见恽南田以后不画山水,改画花卉,初时不解其意,后来知道了南田的心意,十分感动。石谷再三劝南田不要放弃他本来擅长的山水画。对这件事,南田自己也曾在一段题跋中提及说:“石谷不喜予写生,尝对孙承公云:‘正叔研精花卉,日求其趣,其于烟云山水之机疏矣。’余初不以为然,已而思写生与画山水用笔则一,蹊径不同,久于老叶,手腕必弱,一花一叶,岂能通千岩万壑之趣乎?”
可见他们两人的交往,远非历代旧文人那样相互轻视妒嫉,而是相互关切与爱护的。此后南田虽仍以画花卉为主,但也兼画山水。王石谷画了画常主动征求南田的意见,并主南田在自己的画幅上题跋。南田亦深知石谷笔意,经过他题跋,画的精妙之处,都能点出。他们二人合作的作品,人称“恽王合壁”,当时就是画坛的珍品。石谷对南田的花卉画也十分推崇,曾有诗云:墨花飞处起灵烟,逸兴纵横玳瑁筵。自有雄谈倾四座,诸侯席上说南田。
恽南田悉心画花卉,尤工牡丹,世称“恽牡丹”。他的画法一洗时习,别开生面,终于成为写生正宗,成了历史上有名的“恽派花卉”,或称“常州派花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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