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张大千在上海,曾向女画家李秋君谈到过百年以后的事情。并相约:在李家所购的静安墓地,建两个寿穴,拟死后邻穴而葬,而且张替李写了“女画家李秋君之墓”的碑文,李替张也写了“大千居士张爰之墓”的碑文。
古人云“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是情人之间最大的苦痛。但是张大千与李秋君之间既非夫妻,又非情人,为何要提出百年以后毗邻而葬呢?
李秋君之父靠沙船业发迹。她自幼染肺病,便与大哥一起习画以静心调养。未料,经十年努力,很快成名,曾到日本、比利时开画展,其《松山读易图》还曾在比利时获金奖。一个女画家,在二三十年代就享此盛名,这在中国是罕见的。
李秋君22岁那年,从大哥处得知四川怪人张大千留有美髯,书画俱佳,而且烧得一手好菜;后在聚会时相识,两人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友情。
张大千当时已名气很大,每到沪上,几乎都下榻在李家,住在楼下的房间里,而秋君和母亲总是住在后院楼上。一次张大千病了,李秋君深夜下楼照料,并差仆人请来了医生。诊治后,医生笑对李秋君说:“不要紧,太太,一点儿小毛病,先生明天就会好的,您放心吧!”张大千听了很不好意思,李秋君却处之泰然。
第二天,张大千向李秋君表歉意,李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医生误会了,也难怪,按常人来看,要不是太太,深更半夜谁会在床边伺候?我要是向他解释,一时又说不清楚。反正太太不太太的,我们自己明白,也不用对外人去解释了。”
李秋君终身未嫁,主要还是因为肺病。但她与张大千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却是事实。两人均生于1899年。1948年是他们的50大寿。这年9月,张大千偕新婚夫人徐雯波由重庆飞抵上海。上海众多朋友、弟子都送来贺礼,张大千最满足的是闻名金石大师陈巨来的治印,上刻“百岁千秋”四字,将张大千和李秋君的名字以及合庆百岁的含义,都巧妙地含在印章里;而在李秋君生日那天,两人又合作一幅山水,正用此印钤盖。两人还相约:今后再合作50幅,各人另绘25幅,凑足100张,到百岁整寿时在上海开个画展……
1949年张大千飞抵台湾,李秋君却留在了上海。后来张大千也多次托人带信或打电话。据说一次张大千电话说要到瑞士去,邀秋君亦从大陆前往,但终以各种原因,未能成行。
(摘自《人民日报·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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