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诗词、成语、格言、名言、谑言、书画论等入印的印章,均被称为闲文印。自明清文人墨客盛用闲文印以来,至今更趋丰富多样。书画家一般多备数十方至百方闲文印。
闲文印是从战国秦汉时代的吉语印演化而来的印章类别。据记载,南宋贾似道有“贤者而后乐此”一印便属于闲文印,但后人未见印样。元初赵孟頫曾有“好嬉子”三字印,今亦未见印样。元末王冕有“会稽佳山水”五字印,已见著录。到了明朝文彭、何震时代,由于篆刻进入了文人领域而逐渐成为独立的欣赏艺术,闲文印更是大量出现,而且日趋多姿多彩。
闲文印有着深刻的蕴涵,它既反映主人的人生理想,又反映出主人的情感和趣味。从大量闲文印来看,其内容大约有五大类。即:艺术见解及追求类,如“陶情写意”、“笔耕为养”、“笔禅墨韵”、“纵横离合取之”、“意与古会”、“趣在有无间”、“借笔墨以写天地万物而陶泳乎我也”等。抒情感怀类,如“吾草木众人也”、“吾少清平”、“家在清风雅雨间”、“浴兰汤兮沐芳华”、“神游心赏”、“别时容易见时难”、“虚心高节”等。哲理类,如“静观自得”、“草木未必无情”、“花香不在多”、“厚积而薄发”、“无可无不可”、“化腐朽为神奇”等。立志、自勉类,如“自强不息”、“乐此不疲”、“恨不十年读书”、“好学为福”、“荣辱不惊”、“锲而不舍”等。吉祥语类,如“人长寿”、“美意延年”、“寿同金石”、“长年大利”、“花好月圆人寿”等。
当代画家自用闲文印中,有不少寓意深刻而又妙趣横生之作。钱君匋因姓“钱”,刻过一方“嫌其铜臭”印。他说:“我姓了钱,也的确爱钱,我一分一分地挣,一万一万地花。”原来,他把节衣缩食省下的钱都用于收集文物书画,最后将其价值六千万元的文物,全部捐给了故乡桐乡。吴湖帆有一方闲文印“一窍不通”。有人以为他这是自谦之辞,而当了解他患有鼻炎,一个鼻孔经常窒塞之后,就真为他的幽默而不禁笑了。女画家周炼霞曾请人刻过一方“一目了然”的闲章,这并非是她自夸凡事都了然于胸,而是因为其晚年患白内障,致使一目失明。傅抱石刻过一方“不及万一”的闲文印,自谦所作绘画不及山水的“万一”。关山月有一方闲文印曰“学到老来知不足”,表明自己一生都要不断地吸取新知识的学习态度。他在其国画作品《漓江雨》的左下角钤盖的就是这方“学到老来知不足”的闲文印。
闲文印在绘画作品中多作为引首、压角、边章之用,也有与名字印配合连带使用的。赵少昂1956年所作《苍松》一侧题识:“深山谁识此寒松,吐月拿云欲化龙。翠色不为霜雪灭,一年容色又回风。丙申冬至,少昂即席。”款下钤“少昂”白文印,画的左下角钤“东渡扶桑西访英伦欧洲诸国”,即为闲文印。
闲文印虽属文字游戏之作,然亦需隽永高雅,切不可向壁虚造,粗俗鄙陋。明代徐官在《古今印史》中说:“近见湛甘泉一私章,刻曰‘吏、礼、兵部尚书’。予窃怪之,甘泉称古学乃亦尔耶?及读《宋史》,乃知苏东坡曾为吏、礼、兵三部尚书,盖用成语也。文衡山庚寅生,刻印曰‘惟庚寅吾以降’。此句出《楚辞》,后辈有效之者改曰‘惟甲子吾以降’,殊为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