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辅助依据
1、印章
印章是文件上的证实物,是“取信于人”的东西,书画家用以表示自己的创作,鉴赏家用以表示自己的鉴别,都是相当郑重的。由于印的质地比较坚固,所以某一家的某些印可以延续用若干年,甚至一生。印虽然会因用久而损坏,但究竟不是每一件作品都新刻一印,而常是若干件书画上同用某一或几个印,所以从印章的真伪来帮助判定作品的真伪,是有相当依据的。但印章本身比使用印章的书画家寿命长。书画家死了,假如印章还在,别人可以将它盖到伪造的书画上去。有些书画家所用的印章比较固定,不经常换,轻易核对;某些书画家的印章却既多且乱,根本无法核对。所以印章不完全足以为据,只能作为辅助依据。
印章也有它的时代风格,外形、篆法、刻法、质料、印色等等都因时或因人而异。宋代印章外形种类较多,有钟形或鼎形,明以后渐渐少了。宋人篆法不严,字体往往臆造,很难辨认。篆法真正谨严,是在清代中叶说文之学盛行以后的事,赵孟濒开始用圆朱文,明代出现了文派(文彭),清代出现皖、浙诸派,他们的布局及刀法各有特点。宋的印章有的可能是木制的。宋人讲究的印泥用密印,一般人用水印,油印出现较晚。密印、水印色淡而模糊,与油印区别很大。有些书画家的作品流传很少,印章根本无法核对,但可以从它的时代风格来判定是否可信。画和印章假如都不假,那末二者的时代风格至少不应当彼此矛盾。倘有一幅元人的字,印章却是皖派的刀法,则此印若非后人加盖,就是连字也是假的了。
在过去的鉴赏家中也有完全不相信印章的,认为它不起任何作用,这也是不对的,因为古人印章传下来的究竟是少数,翻刻假造,在过去不具备照相制版的技术条件下是比较困难的。即使翻刻得好,也轻易辨别。因此印章在辅助依据中还是比较重要的一项。
2.纸绢
书画凭借纸绢而存在,纸绢对鉴定之重要自不待言。不同的纸绢有它的不同特点,在不同纸绢上作书画,便出现不同的效果。书画家各有他们自己喜用的纸绢,以期能更好地表达他们的艺术特点。当然也还与他们当时取得的方便条件有关。有少数几种纸只有在历史上某一时期有,而且数量不多,米芾、欧阳修都用一种白色发灰的纸,只北宋有。一种很白很细的纸也产于北宋,南宋高宗时也还有一些。明大家沈周、文征明等常用一种白棉纸,质松而轻易变黑。
绢也有很多种。宋画院尤其是南宋中期画院所用的绢,光匀细致,历久不纰,可能是由于经纬紧密,灰尘不易侵着的原故。明中期有一种粗绢,疏透则纱。一般说来,纸绢也有它的时代风尚。宋朝四大书画家都用熟纸写字,取其光滑适意,到元朝才有用生纸的。早期绘画多用纱,后期多用纸,这与国法的发展有关,宋代画家如范贡、郭熙、马远、夏圭等,多用水墨烘染,故绢素为宜;元以来的文人画偏重皱擦,用纸便于表现。
过去外国人士企图通过对绢的研究来解决中国画的鉴定问题,但仍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来作为鉴定书画年代或真伪的根据。
这是因为古代纺织原料可以长期不变,生产技法也可能延续很久没有改变。另一方面由于我国幅员辽阔,同一时期生产的绢,因地区不同、蚕种不同、绢法不同,会有相当大的差别。再说某代纸绢也可以留到后代被使用。近代作伪越来越精。解放前上海曾有人用白棉纸做明版书,切下天地头,泡成纸浆,重制成小幅笺纸,看起来和明代纸质料一样,不易分瓣。所以只凭纸绢的颜色、质地来判定书画真伪是肯定要上当的。但纸绢对鉴定书画还是有一定的帮助,前代的纸绢后人虽能用,但后代的纸绢前人却绝对不可能用。摸清了纸绢的年代之后,至少能排除用后代纸绢伪造前代书画的那些赝品。
目前还没有人对古代的纸绢进行系统的调查研究。有很多纸绢我们叫不出名称,文献中讲到的名称,我们又拿不出实物。名称、实物,使其一一符合,并通过科学实验,弄清楚它们的质地、性能以及制造方法等等,将是今后书画鉴定中的课题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