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林风 眠
名称:林风眠 留赠蔡若虹山水人物花鸟册 册页(八开)
材质、形制:设色纸本
尺寸:39.5×59.2cm×8
介绍:
注:上款蔡若虹(1910-2002)原名蔡雍,笔名雷萌、张再学。1910年1月诞生,江西九江人,汉族,共产党员。1921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样,同年参加上海左翼美术家联盟。1933年-1937年在上海与陶行知、邹韬奋合作,在他们主编的《生活教育》与《大众生活》等刊物上发表漫画五六百幅。(2000年西安李高信搜集了一百余幅,预备出版,定名为《昨日的花朵》。)
1939年开始在延鲁迅艺术学校美术系任教,后兼系主任,一直到1945年日寇投降后离开延安。
1946在山西平定参加土改时,根据贫农诉苦材料创作了漫画二十余幅,发表后在解放区轰动一时,对土改起了很好的作用。1950年这些漫画在北京出版,定名为《苦从何来》。1949年新中国成立,在文化部艺术局工作时,编辑新内容的连环画多种,出版后得到广大读者欢迎。
1954年开始任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历时整整40年。此间,主要从事美术理论研究和评论工作,所作部分论文收入《蔡若虹美术论集》。从50年代至60年代,曾创作小说《路遇》、《十八度》及叙事诗 《摆渡》,均在当时的《人民文学》上发表。
在十年“文革”的劳动改造中曾创作诗词一百余首,并自作插图出版,题名《若虹诗话》。自50年代开始,曾任第三、五、六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在文化部和中国美术家协会工作,担任过中国美协副主席,党组书记。1996年任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荣誉委员,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著作有《蔡若虹文集》、《理想的美比实际生活更美》,诗集《灵犀小唱》,回忆录《上海亭子间时代风习》及《赤脚天堂》。
《林风眠留赠蔡若虹册页》读后记
香港大学 万青屴
睹物怀人昨夜风,当年旧事卷沙空。凤鸣天外声如雨,虎跳云端气若虹。半页尘痕留阮迹,八开墨迹冶青铜。庐塘白鹭今何处,欲问江心舟上翁。
我有幸多次见过林风眠先生,曾经亲聆过他的教诲并亲见过他作画;也曾在蔡若虹先生手下工作过两年,得到许多不平常磨练,可谓终生难忘。拜观《林风眠留赠蔡若虹册页》,不由得回忆起两位前辈音容笑貌及种种旧事,恍如隔世,感慨系之,因此写下两首诗,此为其一。
林风眠先生较少在裱好册页上作画,偶然应酬,画其中一开间或有之,而画成一册八开,应属罕见例外。从题识可知,此册乃是送“若虹同志正画留念”。由此推测,当是林先生1977年秋季移居香港之前,留赠当时中国美术家协会主要领导蔡若虹(1910-2002)的作品。蔡若虹曾长期任美协党组书记,副主席。这本册页所画为林先生常见题材,题材本身并无非凡涉及别离或友情的含意,却是比较专心的作品,应与受画人的身份有关。林先生留赠其它领导人的类似单幅作品,以前亦有所见。这八开画页,大致可题为:“荷塘雨意”、“京戏秋江”、“苇丛双鹭”、“梅妻鹤子”、“山村秋色”、“江上渔舟”、“抚琴仕女”、“梳妆仕女”,皆为林先生常画的题材。无论是从运笔节奏,水墨韵味,设色对比,还是从构图变化,都可印证此册是林先生一气呵成之作,其中多幅堪称精品。此册近年经过重新装裱,将原来整本册页拆开,裱成单页画作八开,另题识一开,每开画心为39.5×59.2公分。这样的尺寸,应属于较大型册页。一册之中,囊括林先生山水、人物、花鸟八种构图,冷暖、浓淡、疏密各臻其妙,实属难得。
画家身后,声誉起伏不一,似乎世事无常,其实最终是以作品质量为依据。有人称画家死后,名字不过空洞符号而已,非也。每个历史人名,其实给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假如你有一点历史知识。此册不知将落何之手,相信幸运藏家会格外珍惜之。
《林风眠留赠蔡若虹册页》观后记
册页乃林风眠画中极罕见的形式,是册又为林氏持赠当时美术界的风云人物蔡若虹,画仕女、风景、花卉、禽鸟凡八开,多为他最擅胜场的图式,其用意之精诣,措思之深妙,可谓弥足珍贵。
林风眠画虽以中西合璧的面目出现,但其格调之高逸,气格之清泠,比诸传统画史上的大家若恽寿平、华新罗辈,亦不遑多让。分析其画格体,可归纳为重变形,追求用笔爽利和色彩变化的特点。这些特点,同时也是区别其真迹与仿品的依据。林画重变形的造型,寓精准坚实的塑造于平淡简易的笔墨之中,并参以立体派几何化的造型原理,虽简而不违叙理,富有稳定而飘逸的装饰美感,可证之于是册中《京戏人物》(尤其是演花脸者)的画法;仿林氏之作,经常袭其外表的简逸而无有其内涵的严谨,往往歪鼻扯目,体貌手足,失于结构。林画的用笔,参瓷器装饰纹样,以爽利劲挺与美丽飘逸见长,其爽利劲挺者,可证之于是册中鹭鸶、水鸟的用笔,美丽飘逸者,又可证之于是册中仕女的线条﹔仿林氏之作,或过分强调其用笔的爽,或过分强调其用笔的飘,兼无坚实的造型基础,故多失于狂野不羁,放而不能收者是也。林画用色彩,最善搭配,往往于平淡冷逸中蕴含热烈高华,他极善用平和的灰色来控制并突出极鲜亮的色彩,其画中虽多极漂亮的用色,但整体色调却又极为稳定和谐,此外,他还善以水墨作为一种专门的色彩来辅助对主色调控制,令重者清之,轻者亮之,可证之于是册中《荷塘雨意》与《抚琴仕女》等图;仿林氏之作,于此处最易露出马脚,由于不具深厚的色彩功力,经常用色紊乱,导致主色调不明,且用墨浊重,流于脏腻狂野。
总之,是册为林氏画中罕遇的精品,善鉴者藏之,可付子孙永宝之矣。
— 汤哲明
2005.5.10
《眠在风中》—节录
自去年九月,为洽谈林风眠在五十年代画给蔡若虹的八件作品的转让,很费了一番周折。在今天,二十年之前离境的这套作品,终于从香港到了我手中。是朋友的帮助?还是我不惜举债的努力?我一次次轮回地读着他们的时候,我读到了绘画真正意义上的美、艺术家的才情与善良。读到了眠在风中的林风眠的天之灵,读到了物与人的缘份。“艺术的第一利器,是它的美。美像人间最深情的淑女,任何人无论怀有何种悲哀的情绪,她会使人得到温情和安慰”。这是七十年前林风眠在巴黎求学和领悟艺术时说的话。
林风眠的画给人以亲切感,线条和色彩不同于明清的中国画,也不同于近代的诸位画家。对林风眠的画,我历来很喜欢,读他的画,很轻易使人感动。画面给人以柔和与舒适,有几分凄遂,有近三年的时间里,我无所事事地在巴黎、欧洲,那里有满街市的雕塑,随处可见的速写、素描、水彩,那里有蒙田、弗洛伊德、罗丹,有公认的艺术殿堂,许多一流的博物馆。有柔柔的街灯,美女蛇居往来的水天。其实,贯通自然和人性的美,谁也不会抗拒,不会误解,就象人们不会抗拒月亮,不会误解红花绿树一样。今天,再去评论林风眠的画是不是中国画已毫无意义,去议论那扑面而来的美不够含蓄、没有救养,或者有违于中国传统的克己复礼的“阴美丽”。这些“刀枪不入”式的老话,已另人灿笑……
能立于国际艺术之林的大艺术家,必须具备对美学、对艺术理论的思考以及把握,并形成自家独立的作品面貌。对此,以我个人的熟悉,林风眠是唯一的,是二者兼具的。其因在于他年青时的欧洲学艺,他求索的是人类艺术的精神,而人类艺术的精神,是艺术的本质,是艺术的核心。今天,假如把林风眠关于美学、关于艺术的所有文字整理成册,我相信这是中国从事艺术的人的最好的读本。文字我估计不会太多,但他的谈美说艺契合人性、富于哲理且简单明了,像饿吃饭,渴了喝水似地扼要。此外,他存世的作品,也是读本组成的一个部分。因为对他来讲最非凡的是:他的作品会说话,热烈而默默的说。
有幸熟悉在五十年代相交于傅雷的一位老人,更有幸听老人说一些林风眠与傅雷的故事,虽然,故事里的不幸使人感叹、难过,使人为彼时环境中的险恶、丑陋觉得悲哀。于林风眠,天降斯人承受痛苦得从幼年失母开始,封建礼教下违于人伦的惨烈一幕,得由他的童心去容纳。命运遭际的难言苦厄,隐藏着心灵据痛,这些苦厄、据痛,便是林风眠—一个艺术家的最初的奠基。之后,一位艺术的前驱者,面对中国传统陈旧观念和门户之争终身挑战,除了对艺术的奉献,我看不出他生活有其它的日常。挑战强化了他的制美欲望,挑战也使他的艺术之美更醒目,这是一位流着血的美的创造者。篱笆墙外的花,更灿烂……
《林风眠传》述及: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一日,林风眠画展在巴黎开幕,这是他五十多年前获誉的地方,展期四十天,画展由巴黎市市长希拉克剪彩与主持,法国塞尔努西博物馆馆长在《林风眠画展目录》的序言中写到:“半个世纪以来,在所有的中国画家中,对西方绘画以及技法作出贡献的,林风眠先生当为之冠。毫无疑问,从一九二八年起,他就认为自己要致力于‘融合东西方精神的谐调理想’”。外面的世界,高高地举起了林风眠。可见人类的热爱美,热爱艺术的眼睛是同步的,即如林风眠说的:“美与善同义”一样。今天的社会更开放了,四面临风,八面来风,风中的气息谁也挡不住,再评价林风眠当是一番洞天了。纤夫不在,可他的足迹在,他的作品活生生地在。
具衣食而还活在人间,乐趣就在于人世间有艺术,有美的存在了。林风眠生于一九○○年,而今年是二○○○年,恰逢天意成全我一下子得到他的八幅精品,我是大喜之后,写了这些文字,表示对在天的林风眠先生的感谢,同时,也作为对他的百年纪念。